幽篁听雨

冀鲁边和清河军区合并为渤海军区 小说《海啸》的主要发生地

第二十一回察木匠镐劈刘秃子 小乞丐生擒日本兵

四十三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英美对日宣战同时切断对日战略物资的输入，这就迫使日本帝国主义疯狂的搜刮沦陷区的一切可用战略物资来支撑其罪恶的侵略战争。1943年初冬，驻县城日军在常谷川的带领下集结了两万伪顽，由西向东，对中共清河军区进行大规模的扫荡，他们凭借军事上的巨大优势，利用海陆空妄图把东洼地区的抗日武装力量赶到海边一举歼灭。

听说鬼子正大规模地攻击清河军区的时候，驻扎在义和的汉奸队队长刘秃子得意洋洋，他心里想：老子终于等来好机会，嘿嘿，河金这群泥腿子，老子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们。在他的极力劝说下，刘秃子带领着驻义和的十几个鬼子兵加上他们的汉奸队大约五十几人向河金方向扑来。

察木匠最近一直对被鬼子侮辱致死的十三爷念念不忘，那天回到村子后，孙女小翠已经哭的嗓子都哑了，她抽搐着把爷爷的遭遇给大伙说了一遍，大伙儿痛骂日本人是畜生，并发誓一定要把鬼子赶出义和庄，十三爷气得更是浑身颤抖而说不出话。大伙儿劝说了一阵离开后不多时就传来十三爷在牛棚里上吊自杀的消息。虽然没见过鬼子，但从十三爷的屈辱到周家大嫂母女的惨死以及听说鬼子在东洼在中国的种种罪行，察木匠觉得鬼子就是中国人民的敌人仇人。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加入了听赵霁说“真打鬼子保护百姓”的什么共产党后，拉起了一支队伍果然敢与鬼子汉奸斗，前两天这不听从上级的命令与宇礼带着队伍去参加清河军区的“反扫荡”斗争！虽然心里担心着儿子女婿的安危，但觉得孩子们干得是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孩子们长大了有本领了，自己觉得脸上也有光！

老头子想着想着不觉得已经走到地里，唉！不管世道有多乱，庄稼人终究是离不开土地，离开了土地就得饿死。看着眼前的这片土地，察木匠的思绪又回到十几年前，这还是金老爷子当年带领村里十几个年轻后生帮着自己开出的几亩土地。虽然与金家结成儿女亲家，但金家的大恩几辈子也还不完！前两天察木匠去看了看金老太爷，金老爷子身体还算硬朗，但是这两年闹鬼子闹的金家的生活大不如以前，也是勒紧了腰带过着吃了这顿愁下顿的日子。今天察木匠就想把自己种的白菜摘上几颗给金家送去，自家人口少，不像金家这样的大户，自己留一点就够吃的。想到这里察木匠伸手正准备去摘，突然听到一声怪叫，一抬头，发现有两个鬼子兵，其中一个扶着另一个呲牙咧嘴一瘸一拐的鬼子兵。察木匠一看不好顺手拿起傍边的镐头看着这两个家伙。

“哎，我说木匠，还愣着干啥，快去给太君倒碗水喝。”扶着的家伙冲着他嚷嚷道。

还认识我？！察木匠仔细一看原来冲他嚷嚷的是汉奸刘秃子，他的大脑里立马想起死去的周家母女、十三爷还听德仁说马神医的惨死也与这小子有关系，德仁他们锄奸名单上第一个就是他刘秃子，因为鬼子的大扫荡让他们的锄奸行动后延，今天我怎么也得想法先把这个败类除掉。

“哎我说木匠，还磨蹭啥，没看到太君崴着脚了吗？！”刘秃子又嚷嚷开。

察木匠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用手握了握镐头计上心来。他瓮声瓮气地说道：“荒郊野坡的哪里有碗，我的屋子里有个水缸，想喝水自己去喝。”

“嗨，你这老东西，让你伺候太君是抬举你，你敢反我一枪崩了你信不信？”刘秃子恼羞成怒，心想他妈的老子现在给日本人干事还敢不把老子放心上？！

“我哪敢啊！刘大队长！”察木匠讽刺的口吻说道。

一听察木匠改口称自己为“刘大队长”心里乐了，“小队长，呵呵小队长！现在还没当上大队长，不过很快就会提成大队长的，哈哈！”一副无赖样又出来了：“我说老察，伺候好太君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先谢谢刘队长了！”

“别那么客气，都乡里乡亲的，哈哈！”刘秃子被察木匠左一个“刘队长”右一个“刘队长”叫的飘飘然，长这么大在河金还没有人这么抬举过他。

“刘队长，快来舀水吧！”察木匠把农忙时临时搭建的小土屋子门打开说：“里面水缸里还有些水。”

“好好，哈哈！”刘秃子从鬼子手中接过一个水壶朝着鬼子又是一通点头哈腰：“太君，你先休息，我舀水的干活去。”说着走进小屋子里。水缸里的水不多，刘秃子必须把头探进去才能够着水，察木匠在后看准时机抡起镐头狠狠地向刘秃子的后脑砸去，刘秃子连哼都没哼一下像一条死狗一样一头扎在水缸里一动也不动了。察木匠看刘秃子一死，他拖着镐头就向那个鬼子兵走去。那个鬼子还在那里疼得呲牙咧嘴，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当他听动静后，抬头发现察木匠正提着个镐头向他扑来，他一看不好用手本能的去拿他那只步枪。察木匠也发现鬼子的动机，他飞快上前就是一镐头，那鬼子不愧是训练有素，他连滚带爬的躲开察木匠几次攻击后，在安全距离他飞快的爬起来想往大路上跑去。可是他忘了他那只受伤的脚，当他站立起来时疼得他差点又坐下，这个时候察木匠赶了上来，鬼子一看没办法拉开徒手搏斗的架势。察木匠哪管他三七二十一，想赶快结果了他向村子里报信。抡起镐头又是一顿猛劈，那鬼子像只受伤的野狗，双眼目露凶光直盯盯着看着察木匠，“嗷嗷”怪叫着躲着察木匠凌厉的攻势。察木匠也不敢怠慢，镐头抡得像风车不给鬼子一丝喘气的机会。鬼子连窜带蹦躲着，也想抽身逃跑，可他光顾躲着镐头，忘记地下是块高低不平的庄稼地，一不留心一脚踏空摔了个仰面朝天，察木匠抓紧机会抡起镐头雨点般的向鬼子狠狠地砸去。

四十四

自从独眼三爷疯癫之后，孔三婶与春秋就没闲着，为了在家里照顾三爷，宇礼这次参加军区里的反扫荡斗争就没有让德升与震伟跟上，赵霁也留在家里继续到各村开展妇女的工作。春秋与秀秀自从被介绍加入共产党后，也积极的协助风风火火的赵霁干一些宣传教育工作，不但让村民觉悟整体上一新台阶，而且村子里的妇女儿童也逐渐接受了一些新的思想。

通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接触后，赵霁发现范寡妇是个思想比较积极的妇女，她虽然出身受人诟病，但她所经历的和看到的事情比村里的人们多得多，所以在认识上也高出别人一筹，特别是对待“抗日”她毫不含糊的支持赵霁她们宣讲的“誓死不做亡国奴”思想，可见这个妇女思想觉悟高于一般的女人甚至高于一般的群众。赵霁想把她培养成妇女干部的意见受到秀秀与春秋的强烈反对，理由很鲜明，范寡妇是妓女出身，在村子里名声不好而且目前群众的思想觉悟整体不高的情况下发展范寡妇这样的女人为妇女干部，会严重影响刚刚在群众中树立起威信的党组织形象。德仁与其他党员干部的意见是先暂缓一下，只要范寡妇积极参与工作，群众会理解她接收她，到时再讨论她入党的问题。

私下里赵霁也找范寡妇谈过话，范寡妇到是很大度，她表示只要能与大家伙儿一起打鬼子来保护河金的老少爷们儿，她受多大委屈也心甘情愿。赵霁听后大受感动，她为这个饱受沧桑的姐妹而感到心痛，在她出她的家门时给范寡妇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村子里的民兵都去支援军区反扫荡后，孔德升与柳震伟每天除了正常的放放哨之后，就是帮着村里的老人们扫扫院子或挑些水之类的，这一天他们俩在家里帮着春秋忙活了一阵就出去了，快到晌午吃饭的时候，春秋正准备给疯癫的公公做点吃的，突然听到院子有动静，她出门一看，惊得呆在那里，任凭德升娘在屋里问道是谁她都没听到。

原来从外面突然闯进一个日本兵，只见他端着刺刀枪鬼头鬼脑的在院子里踅摸了一阵后，向他们住的屋子走了过来。清醒过来的春秋一边喊着娘一边顺手抄起一个扫帚，德升娘听到春秋的喊声慌忙出屋一看，老天爷啊！该杀的日本人咋进了我们家了！她一把把春秋拖进屋子里，准备关房门。那个日本兵也一脚闯了进来，春秋拿着扫帚护住爹娘冲着日本人喊道：“你想干啥？快给我滚出去！”德升娘生怕儿媳被鬼子看上起坏心，她上前一步当在春秋的前边说道：“你再不滚出去，一会儿我儿子回来砸死你。”那个日本兵端着枪站在门口似乎听不懂她们娘俩的话，也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这个时候疯癫的孔三爷冲了过去，对着日本兵上看看下看看，不时地用手摸摸他的帽子徽章甚至想夺他的刺刀枪。那日本兵后退一步有乌里哇啦说了几句，孔三爷对着他哈哈大笑。把德升娘俩儿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立在墙角处。

可能是那个日本兵可怜这家穷得连件像样的家什都没有的人，也许这情景与他日本的家庭差不多或者起了恻隐之心，外加还有一个半疯狂的老头子。他向德升娘俩说了几句她们听不懂的日本话，然后把随身携带的几个日本罐头扔给了惊慌失措的娘俩儿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当他刚出院门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柳震伟对准他的后脑“咣当”就是一棍子，那日本兵连哼都没哼一声摔倒在地，德升与震伟麻利地把这日本兵拖进屋旁边的一片洼地里。这个时候春秋也跑了出来追上他俩看看左右没人小声问：“死了吗？”

“没有，只是打晕了。”震伟说。

“你们准备把他弄哪里去？”

“活---埋了，省的---添麻烦。”德升说。春秋一听看了看震伟，震伟点了点头意思是说就这么办。

“可千万别弄死他，这个日本人看来还有些良心，你们把他交给赵霁姐姐处理吧！咱们党不是有政策吗？争取把这个人争取过来加入到咱们军区的日本人反战同盟那里去。”

“那好吧！我们先把他拖进芦苇荡隐蔽起来，你去把赵霁姐姐叫来做教育工作，行就行，不行就弄死他。”